意,而我既不接受也不拒绝,确实暧昧得像个渣男。”
刘闳说到这里时,他停住了脚步,程然诺也驻足在原地,她的心咯噔一跳,没想到刘闳竟会如此自然地提到这件事情,他的音调一如既往的平稳,脸上依旧凝固着亘古不变的微笑。
程然诺只匆匆瞟了刘闳一眼,慌忙垂下脑袋不敢再去看他,她只是疾步快速往前走,她使劲抠着手指头,想要避开刘闳这尖锐的话题。
但身后刘闳的声音却蓦地响起,“我和许杞分手了。”
程然诺如同急刹的车子,忽然再也挪不动沉重的脚步,她站在原地,其实刘闳的声音并不大,在略微喧嚣的商场内,甚至听起来有些渺小和遥远,但程然诺却只觉四周仿佛瞬间万籁俱寂,他这句话如同远山宝塔上的钟声,一下接一下,仿佛越来越近,越来越重地击打在她的心脏上。
程然诺双手紧握成拳头,她急促喘息着,慢慢回过头望向刘闳,他站在炫目的水晶灯下,一对眉毛如弦月般轻弯下来,嘴角噙着一丝浅而柔和的笑意,他因笑而微睐的眼睛,一对温柔的黑眸澄净明亮,仿若触手可及的天空。
周围的一切都在不断崩塌、毁灭、重建,而程然诺的面前,只有他,只有他仿若是黑暗中的太阳,明亮到紧吸住她全部的视线。
光线从他的身上向四周扩散开来,直到照亮整个世界。
在前世的世界里,周遭虽发生了改变,而他的笑容依旧。
他仍是微笑着凝视她,“小顽姑娘!”
手持弓箭的女孩子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,她如雪的肌肤上渗出涔涔的细汗,密密麻麻的汗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,她听到他的声音,只是慵懒地行了个礼,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,充满了倔强和不屈。
她满头黑发只用一只碧玉簪子轻绾起来,颇有些清水出芙蓉之气,她稚嫩的脸庞虽算不上精美无暇,但偏偏一双眸子眼波流转,在修长如叶的睫毛下,满眼都是璀璨灼人的光芒,好像将阳光全部揉碎都融进了这双耀目的眼中。
“齐王殿下,您能别总小顽姑娘,小顽姑娘的叫我吗?这个字和我一点也不配。”身着水蓝色软纱长裙的程然诺嘟起了骄傲的红唇,她回身从箭筒内随手拈了枝白翎羽的利箭。
听到这话刘闳不禁笑了,他堆满笑意的眼角不经意扫了程然诺一眼,“哦?看来程姑娘是不喜欢本王赐的字了,那不知程姑娘喜欢哪个字?”
程然诺放下打开的弓,她两眼放光地望向身旁的刘闳,微哂道:“要我说啊,比起顽劣的顽字,我倒觉得温婉的婉字更适合我,殿下您说呢?”
听罢不仅刘闳哈哈大笑,连他身后的侍卫和随从也无不掩面偷笑,程然诺气得皱眉瞅着他,刘闳下巴微微抬起,笑得腰上所系的玉坠也来回碰撞叮当作响,“温婉的婉?哈哈,这个字送给你姐姐程雨寒倒还差不多,给你可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,你还是继续叫顽姑娘吧。”
程然诺双手抱肩,气得脸颊鼓得圆圆的,“哼,真不知道我哪里顽劣了,齐王殿下您也和大家一样笑话我。”
刘闳一袭墨蓝色的绸缎长袍,与程然诺的水蓝色长裙交相呼应,但他羊脂玉的发簪却更显出风度不凡,他嘴角仍含着浅浅的微笑,一双眼睛堪比星汉灿烂,“你还不顽劣?一个姑娘家整天在这边塞骑马射箭,还嚷嚷着抓马贼。”
程然诺急忙反驳道:“那,那,跟那没关系,我只是想帮我爹爹而已。”
刘闳姿态闲雅,漫不经心的从箭筒内拈了一支箭,他接过侍从递来的牛角弓,瞳仁在眼中微微一动,声音似乎风平浪静,但却暗藏汹涌,“那不算这件事,你说有哪个大家闺秀年方十八还尚未出嫁?”
程然诺突遭如此逼问,她羞得脸一红,白皙的脸庞好似布满红色的晚霞,令人更觉娇艳,“那,那是因为我还不曾遇见中意之人,我可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我要自己选中意的夫君!”
“中意的夫君?那你看本王如何!”刘闳直视着远处的靶子,他话音刚落地,忽然松开弓弦,电光火石般,这枝白翎箭去势如风,“哚”一声深深透入靶心。
程然诺的心一颤,像是没听清刘闳的问话,她只怔怔地盯着那支正中靶心,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的羽箭。
靶子中心的一点红,在耀眼的阳光下如同一朵鲜艳的血色之花,溅起一片醒目的颜色。
“关东没有比齐国更大的封地,天下肥沃的土地也没有比齐国更多的了,你可愿跟本王到齐地做王妃?”刘闳的声音好似来自天际,程然诺恍恍惚惚,只觉整个人仿佛漫步在云端,她颤巍巍地侧过脸,望向他微笑的脸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