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仆二人嬉笑着、打闹着,这般嘻嘻哈哈地也就回了日暖阁。
回心忙着去吩咐热水,预备为公主沐浴而喻和欢便随意地趴在床榻上,本想让下人送点心进来,可不知为何,一时间,她竟却又想到了方才回心说的话,江海寄那张因着一丝不苟而显得有些冰冷地脸,又浮现在她眼前。
今日在马车上时,二哥哥说过,这位江海寄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,是个普通的武夫。他的父亲是军务要员,但是个什么职务,她却没有听清,只知道大约只比定安将军略低些。宫中侍卫,上至御前,下至巡查,无一不是大朔贵族子弟,而侍卫统领这位置,更不是随便便能坐得上的。
要这么想来,应当也算得上是……门当户对吧。
正想着,喻和欢猛的从榻上蹦了起来,拍了拍自己的脸,自言自语道:“我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!就算他有再好的家室,我也绝不会嫁给他那样的人,我堂堂公主,将来要嫁的人自然是和大哥哥一般……不,比大哥哥还要优秀的男子,就凭那个侍卫统领,他才配不上本公主呢!”
嘴上虽是如此说,但心却还是跳得极快。喻和欢一时小脸红得不行,也不知是羞还是气,只叫人实在心疼得紧。
偏这时,回心带着几个丫头进了屋,喻和欢连忙又靠回了床榻上,转过脸对着墙壁,假装正打着盹儿。
回心上前几步,站在离床榻还有几步的地方,轻声唤道:“主子,今儿出宫逛了好一会儿,您若是累了,咱也先沐浴了再休息,也能睡得香些。”
“本……本公主晚些再沐浴吧,你们先退下,待本公主准备沐浴时,会叫你们的。”喻和欢装作刚睡醒的语气答道。
回心脑筋直,便当了真,抬手便吩咐了下人将浴盆端走,待公主准备沐浴之时,再装了水送进来。喻和欢连忙又道:“不必麻烦了,你们……就先放下吧,本公主今日不需伺候了,本公主一会儿泡个澡,晚些再叫你们。”
回心还是不放心,正欲再说些什么,但身后的那些宫女们却领了旨,飞快地便撤走了。回心这会儿左也不是,右也不是,只得闭了嘴,扭头跟着出去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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戌时已至,清正殿内,尚还点着一根烛。从一月海来的战报不断,如今大军处于劣势,承王喻和潋偏又因那风沙,大军刚进大漠时,他的眼疾便又复发了一回。皇帝虽未至前线,但却丝毫不比前线将领轻松半分,便是如今日这般熬,也已熬了大半个月。
李公公端着点心,推开了清正殿的门。
待将点心防至皇帝手边,李公公又给皇帝续了茶,嘴里则轻声道:“圣上,方才有人来报说,今日在宫门前,见了永宁公主与那宫门侍卫统领江海寄拌起了嘴。”
“江海寄?”皇帝倒是对这名字无甚印象。
“江壵大人的长子,他这统领的职务还是您亲自下了圣旨,让他上任的呢。”李公公提醒道。
皇帝似是思索了一番,又点了点头,忽而又笑了起来,语气温柔和蔼:“江海寄……倒是般配的。”
李公公虽伴随圣驾已久,但这时这话却还是没听明白:“圣上,您方才……说什么?”
“无甚,退下吧。”
见皇帝不愿再说,李公公便应了,端着茶壶,关上屋门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