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伊亚利恩笑了笑,对莫驭伸出手:“陪我走走?”
莫驭没有丝毫犹豫,伸出手握住了伊亚利恩的手。
毕竟刚刚说完会向伊亚利恩提供一切资源,而他目前作为伊亚利恩最粗的一根救命稻草,总不能下一秒就立刻反悔吧。
两人朝着法师塔走去,伊亚利恩在沉默中酝酿了好一阵,才缓缓开口。
“光明教会从未给过我选择。”伊亚利恩轻声道,“一直以来,他们都用各种各样的事物、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束缚我。
在我年幼的时候,他们通过吃穿和惩罚控制我们,听话的孩子有肉吃,不听话的孩子忍饥挨饿、还会被沾了盐水的皮鞭毒打……
等我们到了能够自力更生的年纪,巡回教团就会出现,来到我们的分教区,从我们这些被收养孩子中,挑选可能成为圣子的孩子,带回圣城。
在圣城,他们会让上一任没被选中成为神子的落选圣子作为我们的导师。
等我们与导师、与伙伴逐渐熟稔,他们就利用导师和出生入死的伙伴作为人质来控制我们……
当你犯错,不是你受到惩罚,而是与你最要好的朋友、最敬重的导师受罚……”
莫驭可以感受到伊亚利恩牵着他的手逐渐攥紧、甚至微微颤抖。
“我身上有精灵的血统,这种血统使我成长的比常人缓慢。在那时,我是所有孩子中最幼小、最纤细的一个……我挥不动巨剑,穿不动铠甲,忍耐不住疼痛……
但我很幸运,我的同伴都格外照顾我。
可我每天都在害他们受罚,这让我一度非常痛苦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寻找不到活下来的意义。
我们会被喂下秘药,除了每天繁重的训练之外,每隔十天,教会都会让我们在导师的带领下,进入一个幻境。
圣子候选人的身体不能沾染污染,所以教会净化幻境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。用神器强行翻转幻境,杀光里面的所有人,如果一次不够,就多杀几次——就像你们第一次见到我时,我所做的那样。
这个做法不用去了解幻境里的人的想法、不用去破解谜题,甚至不需要去寻找执念,只要拿起剑,不停的杀。
简单、粗暴,但实际上非常恶心……翻转幻境,能使无辜的人瞬间变成恶徒,但在外表上,没有任何区别。
如果在下手时迟疑,就会遭到反杀。
在无数次受伤、和看到同伴死去后,我们的心越来越冷,挥剑时也越来越麻木,到后来,我几乎分不清哪里是翻转后的幻境,哪里又是现实。
晚上睡觉时,我们一定要把武器放在自己碰不到的地方,否则半夜惊醒,往往会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,下意识地对着最近的人挥剑……”
伊亚利恩深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放松下来。
“越来越多的同伴,在这种无尽的试炼中死去。光明教会从不在意,在他们眼中,只有通过一切考验、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有价值的,死去的都是失败品。
每次活着走出幻境的那个晚上,我们活下来的人就会聚集在篝火边,举行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仪式,祭悼死去的同伴。死在幻境里的人,自己也会变成幻境的一部分执念,无法回归世界意识之海。
除非,那个幻境被净化。
我们每一个人,都在死去的同伴和活着的同伴面前发誓,要尽自己所能,去净化那些同伴陨落其中的幻境,解救他们的灵魂。为此,我们互相帮助、艰难求生,甚至不止一次地,有同伴将生的希望让给了我,自己面对死亡。
我背负的性命越来越多,我有时也想干脆将生的希望让给他人,把肩上的重担交付出去,迎来永远的安宁……但,他们每一个人都跟我说,我是这一届中,最有可能成为神子的人,他们都要我活下去。
不计一切代价的活下去……”
他闭了闭眼,似乎在悼念那些死去的同伴,莫驭在寂静中陪着他站了一会,伊亚利恩缓和了一下情绪,才睁开眼睛,继续道:
“我的导师,他是个很好的人,在幻境里无数次地救下我们。他教会我怎么运用自己小巧的体型和速度战胜比我强大的敌人,甚至教给我很多应付教会高层的小技巧,甚至,教给了我圣子以自身为容器、封印污染的咒文,并反复交代我不要使用。
是他在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与意义时告诉我,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,值得我用双眼去看,用心去体验,用我的力量去守护。
也是他告诉我,除了光明神,这世上还有一种更为古老的信仰……世界意识的信仰。
他告诉我,野史中流传着一种说法,光明神在成神之前,曾向世界意识祈愿,以忠诚换取神之权柄。而我们向世界意识祈愿,也可以获得额外的守护之力。
在他的教导下,我成为了一名世界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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