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常些许官员虽然也会与太平教众有接触,但很少在洛阳城内自家府邸之中,毕竟这里天子脚下,总还是要避嫌的,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多名官员频繁与张角的弟子会面。
人就是如此,同样的事情,不想则已,一旦仔细想起来,就会越想越不对。
两人相视一眼,脸色都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。
就在此时,一个欣喜的声音响起,将两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。
“卢公大驾光临,小侄有礼了!”
原来是崔烈的长子到了,也就是崔钧的长兄,名崔均,字元平。
他听闻大儒卢植到来,十分高兴,赶紧跑过来,想要求教一二。
不料崔烈忽然呵斥道:“放肆,为父与卢公正在讨论朝廷大事,你怎敢擅自闯入,还不退出去!”
“父亲,不是你派人唤孩儿……”
崔均一脸纳闷,但是看着崔烈的脸色十分不悦,也只能收起心中的疑惑,赶忙退了出去。
卢植看他这模样,心有不忍:“贤侄莫要在意,老夫与令尊正好谈到一件重要之事,事关机密,所以不能告诉你。你且退去,改日老夫派人相请贤侄过府一叙就是了。”
得了卢植的这句话,崔均立马神色转喜。
“小侄先谢过卢公了!”
两人见他退走了,再次四目相对了起来。
“子干贤弟,你我是否应当马上前往拜见杨公?万一此事确实,他身为当朝太尉,乃是首要负责之人啊。”
“恩,不错,如今此事尚未证实,你我也不好去朝堂上奏明陛下,伯献公身居太尉,其子彪,也官居卫尉,父子二人,一个执掌天下军事,一个肩负禁军重任,此事先报与他们知晓,也是情理之中。不过如果此事为真,威考兄那位幼子,此次可是立下了不世大功啊!”
“果若如此,只怕也是他运气好罢了,但若有假,老夫非将他揪回来严加看管才是。”
崔烈嘴上这么说,不过此时再提及崔钧时的语气和表情,却已经比方才缓和了许多。
这两位朝廷大员,心中急切,也不顾如今天色已晚,便直接出门,直奔杨府而去。
这一整夜,崔府和卢府的人,都未曾见到二人回府。
两人在杨府,与太尉杨赐谈了些什么,外人无从得知,然而,就从第二天一早,皇宫禁军,还有洛阳城守军,都是忽然开始了一些毫无预兆的调动。
与此同时,在洛阳城东郊的一片树林之中,三个人正策马狂奔,十分狼狈,一直跑到了一处破庙之中,才停下暂时歇息。
“渠帅,这朝廷不知道怎么回事,今日一早忽然就换了布防,还准备抓捕咱们去问询,要不是马校尉事先提醒,让咱们逃出城,只怕如今咱们三人已经落在朝廷手中了,想想可真险啊。”
三人之中居中的那人,吹吹了破庙中的地面,就盘坐了下来。
“哼,本来还有两天,就能大功告成,也不知朝廷哪儿来的消息,使得咱们功败垂成,实在可恨,若让我马元义知道是谁告的密,非把他抓出来五马分尸,方泄我恨!”
另一个随从说道:“渠帅,如今事态也没有那么严重,朝廷只是改变了一些布防而已,您拉拢的这批将军只是从重要位置换走了而已,并没有被撤去职务,虽然会影响大计,但他们终究还掌握不少兵马。”
“是啊,以小人来看,咱们不如马上去见大贤良师,趁着朝廷尚未真正发现我教的计划,咱们赶紧发难,就算他们已经有所戒备,凭借我太平教这么多年苦心经营,也足以成事!”
马元义脸色变幻,最后终于下了决定。
“好!师尊已经派人来通知,他前日已经抵达洛阳城东约七十里的一处村落之中,距离此地不过小半日路程,咱们马上赶去与他会合!”
三人稍作歇息,便再次上马,朝着东方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