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会来宛州?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
无尘道了声佛号便陷入沉默,慈悲眸罕见地失去了清澈,变得复杂起来。
“老衲十五岁皈依佛门,因慧根差强人意,修行十载方才入门。”陷入回忆的无尘,用空灵无魂的声音将人生的画卷缓缓展开,“谁知刚入门的我,还来不及体悟佛祖的教诲,便生了一件绝不该出现在大雷音寺弟子身上的事。”
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没想到你心头还留着一丝执念。”邪天的声音温和得有些诡异,轻轻一句话,让无尘的慈悲眸湿润起来。
“是啊,所以老衲来宛州后苦修八十余载,臻至先天境中期,但禅经方面却没有任何进步。”无尘的心失去了平静,哀叹一声,“每每思及此处,老衲都深觉愧对师门。”
“你的执念,究竟为何?”
无尘迷茫的双眸转而看向邪天,看了很久,认真说道:“为你。”
“雷州净土,也有杀修?”邪天立刻明白了无尘的话中之意,微笑问道。
无尘点点头:“雷州举州信佛,确是净土一方,但也有孽障于佛光不及之处苟活,老衲入门后初次云游,便碰上了一个杀修。”
邪天想了想,问道:“然后呢?”
“阿弥陀佛,老衲想杀了她。”无尘面色灰败地道了声佛号,嘴角竟有一丝鲜血溢出,表情甚是痛苦,“可下不去手,哪怕老衲将大明王经念了百遍,也无法激起忿怒之相,伏魔卫道。”
邪天笑了:“当时的你很仁慈。”
“呵呵,仁慈?”无尘苦涩一笑,唏嘘道,“老衲一念之仁放走了她,她却用一座村子三百余具尸体回赠老衲。”
“你深感愧疚,所以逃到宛州来了?”
无尘闻言,面色涨得通红,朝邪天喝道:“我一心向佛,为何要逃!”
“那就是被师门赶出来的?”邪天丝毫没有动怒,笑问道。
“老衲本打算为村子做九九八十一天法事,可是最后一天师父带着师兄弟赶来,问明事情原委后,当场打断法事,将我逐出大雷音寺。”
“你很后悔?”
无尘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除了后悔,还有遗憾,老衲后悔放走了杀修,遗憾没有将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做完。”
“确实挺遗憾的。”邪天想了想,问道,“你就不恨师门么,毕竟你是头一次伏魔,没有经验,情有可原。”
无尘闻言,流着泪大笑:“你可知入大雷音寺者,要遵循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吗?”
“是什么?”快被邪天搞懵了的疯老头,呆呆朝仙风问道。
仙风面色凝重,对邪天的用意似有察觉,却又有许多地方想不通,闻言不耐烦地回道:“凡遇魔,必诛之!”
“卧槽!难怪大雷音寺的秃驴,是举世公认的疯子。”疯老头惊叫一声。
“凡遇魔,必诛之!”无尘的铿锵之音,在慈悲殿里回荡,“若违此例,逐出大雷音寺!”
邪天笑道:“规矩是规矩,可我知道你依旧怨恨师门的无情。”
“阿弥陀佛,师门养我育我,让我得见净土光明,何怨之有。”无尘面无表情地反驳道,“邪天施主,你妄语了。”
“我没有妄语,”邪天指了指殿门外,笑道,“若不怨恨,你何须将无尘寺大殿取名慈悲殿?慈悲住你心,你却彰其名,此举,不就为了泄你心中怨恨,讽刺师门无情么?”
噗!
第五口血,落在殿内。
吐完这口血,无尘伤势加重一分,面容却轻松了许多,他起身朝邪天一拜,道:“多谢邪天施主慈悲,解老衲心中执念,可无论如何,老衲也不会重蹈覆辙,放你离去。”
“仙风,你别拉老子!老子要铲了这山!”疯老头疯了,破口大骂道,“这小畜生居然敢做这种以德报怨的事!”
仙风哭笑不得地拉住疯老头,劝道:“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嘛,总好过你出手救他啊。”
“可那秃驴不领情啊!”
“且看下去。”仙风再劝一声,心里却暗骂要不是邪天的用意勾起本尊一丝兴趣,鬼才拉你。
邪天怔了怔,失笑道:“我没这个想法。”
“哎,善哉善哉。”因为邪天在参悟佛经方面表现出来的悟性,无尘对他的感观好了一些,遗憾道,“若施主方才能涅槃成佛,老衲真有心将你收入门墙,施主,要不老衲再为你读一遍?”
邪天摇摇头:“无需如此,已经够用了。”
无尘一怔:“够用?”
“我听经书,只是想了解你的佛。”邪天温和一笑,看着无尘认真道,“现在了解得差不多了,够杀佛了。”
“你,你说什么?”无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我要杀佛。”
无尘的呼吸急促了半炷香方才平缓,他冷冷地看了眼邪天,淡淡道:“邪天施主,佛之伟力,不是你能想象的。”
“是啊,我知道佛很厉害。”邪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,又笑道,“所以在杀佛之前,我会先去你的师门,杀光他们之前,我会告诉他们,是你造出的因,让我杀他们的。”
话音刚落,一道黑雷自九天之上当头劈下,劈在了慈悲殿中的金佛身上。
暴怒中的无尘惊惧回头,光滑的佛像上,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黑纹!
疯老头机械般转头,看向同样呆滞莫名的仙风,喉结蠕动了两下,吐出两个字:“魂誓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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